修行週記－無常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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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生死事大，人生無常。」

無常，是我們時不時掛在嘴邊的一個詞，看到新聞播報各種天災、人禍、意外事故，總是免不了感嘆「人生無常」，生命如此脆弱，應當好好珍惜。

但感嘆之後，我們真正實踐了多少珍惜？

工作忙碌的時候，記得適當休息、保持飲食睡眠、善待自己的身體嗎？有提前告知心愛的家人、伴侶，主動聯繫別讓他們擔憂嗎？還是心中一句「等我忙完再吃飯休息」、「工作忙，他們應該要懂得體諒」，就此帶過？

吵架的時候有主動低頭和好嗎？生氣之後有道歉自己沒克制住脾氣嗎？無心說錯話、做錯事傷害了人，有沒有一句抱歉，還是堅持自己沒錯，全是對方想太多、無理取鬧，壞了一段關係？

健康、家庭、事業、感情、財產、性命，一切看似幸福快樂的平靜，都有可能一夕全無；如同 COVID-19 為世界帶來的改變，立即且無法抵擋。

多數時候日常過得太幸福，我們甚至大膽稱它為日「常」，認為只要努力就能夠控制一切，把生活擠得太忙太累，以至於我們忘了無常才是這世界上真正且唯一的常，直到事件發生，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做好失去的準備。

因為執著活在舒服美好的一如往常中，才會在失去時感到痛苦、悔恨，後悔自己沒有及早珍惜。

有些無常來得措手不及，但有些無常是有跡可循的。例如健康，當我們覺得放縱一下沒關係，然後像溫水煮青蛙一樣，越吃越多、越動越少，仗著年輕體力好，毫無節制的熬夜，然後在無感中一年又一年，堆疊了檢查報告的紅字。例如感情，我們理所當然覺得對方要懂，於是欠缺溝通，一次兩次的累積之後，走向無話可說，漸行漸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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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即覺，學佛是為了學習覺，要覺察、覺悟，清楚明白自己時時刻刻的心念與行為。我想清楚明白地活著，清楚明白的分辨自己應當珍惜的人事物，清楚明白當有天我面臨無常或生死大關時，還能穩當安頓好自己，並且也給身邊的人帶來平靜的力量，然後無畏無懼上路。

以前曾讀過楊定一博士所著《全部的你》，對於接受生命所有禮物、臣服的概念，似懂非懂，心中仍然有個抗拒的疑問不斷在探問為什麼，努力想破頭自己還能做什麼來突破困境，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悔恨；但臣服並非消極投降，是在盡所能之後回到心安，把剩下會發生的結果交給宇宙，成不喜、敗不悲，成敗亦是無常，執著在無常中求恆常，只會有求而不得的痛苦。

《金剛經》：「我應滅度一切眾生。滅度一切眾生已。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。」

愈讀愈覺得這句經文不在說度眾生，而在度自己的心，但心本來就有佛性，我們只是喚起，沒有度也沒有被度，只是走過不服來到臣服。

學習佛法，第一實踐的對象便是最親近的家人與狗狗可樂多，首先檢查是否扮演好家中自己的角色與相應責任？若我們之間任何一方因無常而一夕與世長辭，我有沒有完成此生應該回敬雙親的孝順？會不會後悔自己珍惜得太少？人人孝順的形式不同，有人金錢侍奉、有人跟前侍奉；我選擇的方式是陪伴、傾聽、安心，與逢年過節的祈福禮物。

天天給可樂多充滿愛的摸摸、溫柔地梳毛、一起散步探險、以及無數的告白，是我珍惜與可樂多緣分的方式。這不是所有飼主的準則，而是我給自己訂下的標準，無論再忙再累，每天都應該對可樂多有這樣的陪伴，如此當有一天可樂多比我先離開的時候，我會悲但不會傷，悲是人的天性，傷則是因為心裡面有來不及做到的悔恨。

不想有所悔恨，那要好好的愛他、疼他、讓他知道，狗狗的壽命比人類短暫許多，總有一天會和他分別，那一天可能因無常而早早到來、可能許久之後才到來，不過我要從現在開始就做好一切準備，讓可樂多感受到自己的一輩子都充滿愛。

只是凡人不是聖人，自然有因外界環境而情緒波動的時刻，但有個指南針在心中，知行合一的路上比較不易偏頗。當該做的事成為一種習慣，無論當下心情、困難與否，都能 100% 如實達成，就會轉化為個人紀律，最後成為性格。

無常儘管有時充滿殘酷，可是殘酷的背面，是教導我們臣服，懂得分分秒秒盡能力所及的珍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