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-06-24

《自由書寫術》-腦袋裡的文字寫生


Photo by 博客來

《自由書寫術》不僅是書寫術,也是一種「思考術」,將飄忽無形一閃即逝的思緒,化為實體可見的文字,透過文字記錄,解析腦袋裡峰迴路轉的思考路徑。

這本書適合的對象,除了有志寫作者,以及行銷、企劃、簡報、文案能力的職場工作者之外,我認為也很適合「導師」(mentor)來參考,不只是文教事業的老師,也包含主管、前輩、人生導師這樣的角色。

很多人本身經驗豐富、能力也超群,會被賦予帶領新手的期待,但一個善於做事的人,不見得能夠成為一個善於引導的好老師,尤其是腦袋轉越快越聰明的人,難免對他人有「這麼簡單,為什麼想不到」的盲點存在。

思緒很快是優點,但是當遇到需要重現自己熟練到內化的邏輯時,如何向人說明自己的思考過程,就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了。

長於算術的人,可以一眼算出五位數乘法,但對於剛學完加法的小孩,要怎麼用淺顯易懂的方式解釋自己的計算思維,一步步教會小孩多位數計算、進階到乘法?

這個建構思維的過程,就是自由書寫術能夠派上用場的地方,幫助說明我們是「如何」思考,讓別人更能理解從開始到結束的每一個轉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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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何而寫?

「為何而寫」很適合作為第一個自由書寫術的題目,如果是對寫東西有興趣的人,內心一定有自己的書寫動機,才會拿起這本書。

我的為何而寫:
  1. 記錄讀書與想法
  2. 記錄實踐的過程與感想
  3. 記錄生活所感

喜歡寫字,從一成不變的抄寫到日記、隨手備忘、作夢,凡是看到的、聽到的、遇到的,只要覺得想寫,就會順手寫下來,短短一句話也好。

同時也因為喜歡閱讀,曾經受益於其他愛書人寫過的心得,認識了更多好書;或是依照書中建議,實驗一些日常生活的改變。這些小小的啟發與巧思,就是構成「閱讀練習誌」的前身。

書當然可以讀完擺著就好,但當我發現自己開始會忘記曾經喜歡的故事內容,才驚覺時間會洗去記憶,而有什麼辦法可以避免記憶被抹去?

我能想到最好的,就是寫點什麼,把認為最重要的東西,留成白紙黑字。

在遇見《自由書寫術》之前,書中提到的書寫概念也已運用過不少,甚至不覺得那是個特別需要拿出來標註的技巧;很有趣的是,看到另一個作者如此清楚描繪這些我在使用的概念,居然會有不一樣的靈感。

即使是沒有長期寫作基礎的初心者,照書中提供的建議直接實作也不難,當我們不需要寫給特定受眾,只要寫給自己看的時候,就會發現誠實寫作是很療癒的體驗,可能會認識平常隱藏起來的另一個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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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由書寫術的核心

會對書寫有興趣,一定有最初衷的原因,喜歡或需要、想成為部落客、作家、廣告文案大師,針對不同的目標,書中的 28 項祕訣各有取經之處。

不過最核心的基本概念,我精挑了三項:輕鬆試、設下時限、不停快寫。

輕鬆試

我們只是要記錄些文字與想法而已,沒有要寫出諾貝爾文學獎的壓力,用 90% 的力度輕鬆試就好。


設下時限

讓自己重回學生時代趕報告的狀態,拖了一整個學期荒廢的作業,在繳交期限前只熬了一夜就寫出來。這是時間壓力對人類潛能最大的激發。

類似於蕃茄工作法「設下時限」這一點,透過 20-30 分鐘微小的片段,有足夠時間寫成完整的段落,又不會腦力枯竭。

即使不是寫作,透過這個倒數計時的方法,對於工作進程也很有幫助,持續專心 2 個小時很難,但專心 20 分鐘就容易多了。對專注力而言,持續 2 小時要比持續 20 分鐘折磨多了,也算是融通了「輕鬆試」的概念。


不停快寫 & 據實書寫

在書中被拆成兩點,但我認為它們是同一件事。

快寫,讓自己不要有任何猶豫,雙手不停把自己的腦內畫面與所有獨白據實寫下,阻止大腦中完美主義傾向的編輯來修改錯字與內容,也不刻意思考修辭;即使寫出不堪入目、咒罵人的內容也無妨,最好誠實到把所有混亂與邪惡的思想也完整寫下。

我們需要的是尋找腦中的創造力,而不是分級審查。

當你要檢視自己的倦怠狀態時,請把浮現在你腦海中的一切都「記錄」下來,不論內容是否與你要思考的主題有關。假如你想對自己記錄下來的內容進行評斷,沒有問題,但千萬不要把已經寫出來的東西刪掉,或是不去思考原因,就嚴厲地指責自己書寫的內容,或是開始注意起修辭是否妥當。
請用「記錄下一切」的原則來鼓勵自己,把沒說出來的話都表達出來。就像會計沒有權利因為他對數目不滿意,就修改他寫進帳冊裡的數字一樣,你也沒有權力修改浮現在你腦海中的思緒。假如你對那些思緒有意見,你可以用接下來的句子加以評斷,但是不要在還沒將那些思緒寫下來之前,就將他抹煞掉。

無論後面提了多少秘訣,總之我們都必須先拿起筆或將雙手放上鍵盤,開始寫。

不管是為了什麼目的而寫,寫,是第一步也會是最後一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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創意書寫的無限延伸

另一個很喜歡的概念是:如果今天我們想要一個好點子,與其直接想那一個點子,不如先想出一百個,再從中挑一個最好的。

從零到一的過程往往是最難的,想要一步到位想出一個最好的很不容易;但如果先有一個雛形,再來往更好的方向修正細節,比瘋狂追求尚未出現的「最好」要來得明確多了。

當你必須想出一個點子時,不要只想一個點子,因為那樣的想法會害死你。我可以提出四個理由來支持這個說法:
  1. 當我們只要找一個點子時,我們往往希望找到的是最完美的點子。結果會怎麼樣?我們對每個點子吹毛求疵,用顯微鏡放大它的缺陷,剖析它的所有缺點。沒有幾個點子經得起這樣的檢視。

  2. 更糟的是,這種吹毛求疵的態度帶來了令人失望的結果,並因此破壞了我們發想創意的能力。受到挫折之後,我們會認為自己永遠也找不到完美的點子。

  3. 於是我們變得急著想要交差了事,於是開始降低標準,接受任何找得到的點子。這種情況尤其會發生在腦力激盪時。忙碌的成員直到最後一刻才召開腦力激盪會議,他們縮短會議時間,加速討論的主題,內心感受到重重的壓力。於是,在心照不宣的情況下,第一個還算可以的點子就成了「最棒的點子」,然後整個腦力激盪就朝著這個方向發展。每個人提出來的意見都在迎合這個點子。現在,與會成員已經別無選擇;他們把所有的時間和精神都花在這個點子上,因此他們必須採用這個點子,不論它有沒有問題。

  4. 承認吧,有時候我們之所以採用自己想出來的第一個點子,只因為我們懶得再多想。想出一個點子之後,我們就不必再絞盡腦汁、費力思考了,可以回到平時那種自動式、反射性、無意識的思考模式。

這也是書中不斷強調「不停快寫」的原因,要阻止我們腦袋裡挑錯字與文法的編輯下指令,一定要用飛快的下手速度來壓制腦袋,想辦法達到「創作」與「修改」的分離,如果一味想著修改,思緒會被困在已經寫出來的點子上打轉,一定要先以量致勝,等想法寫得夠多時再來刪修。

更幸運的是,那些原本不可行的想法,說不定最後是可用的。最知名的失誤商品,當屬我們日常熟悉的 3M 便利貼了,原意是想研發出黏性更強的膠帶,不小心弄成了反效果,沒想到這個黏性不強的黏膠,卻帶來空前的文具創新。

所以不用嫌棄自己寫出了爛點子,先從寫下所有可能的答案開始,再從各種可能中過濾出最好的點子;這次被淘汰的點子中,說不定改天會成為其他情境問題的解決方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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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逐字稿般的文字寫生

《自由書寫術》非常強調誠實,放下種種務實的理性正確,不要批判自己的想法不可能、不可行、沒有用,發揮寫生精神,看見自己腦袋中的思想,然後照實描摹,連思考中停頓的「嗯……」、「矮額」、「天啊啊啊啊啊」都一起寫下,當作為訪談節目上逐字稿,把所有的思考脈絡都攤在紙上,讓人循著文字軌跡回溯或延伸。

書寫本身除了是思想的爬梳,也可以作為情緒療癒,讓腦袋中亂哄哄糾成一團的思緒,有個流動的出口。

憤怒至極想殺人的情緒,放到日常生活實作是犯罪,周邊的人會敬而遠之;但寫成文字可能就是推理小說中引人入勝的犯案動機,無論多麼扭曲現實、天馬行空都無妨。警察會逮捕犯罪者,但不會逮捕在書中寫下犯罪行為的作者。

其實,沒有任何訣竅,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開始寫。和開車一樣,只有透過不斷練習,讓身體肌肉與腦袋迴路自行去找出對的「感覺」,我們說不出方向盤轉幾圈、油門踩多深,但就是知道該如何判斷距離。

無論目的為何,甚至沒有目的,想多自由就多自由,才是自由書寫的精神。

動手寫就對了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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