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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世尊,善男子、善女人,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,應云何住?云何降伏其心?」
思及《金剛經》中談到的「降伏其心」,是因為心起了念頭需要降伏?或是起了降伏的念頭,心才開始不平?每當我想到要降伏其心的時候,仔細觀察,我其實不是想降伏自己的心,而是想要降伏讓心不平靜的外境。
誠實面對自己的難處莫過如此,連真正該觀察的對象都會錯認,源自於「我」的不平靜,卻想要靠非我所能掌控的外境來解決。
面對自己的心相當不容易,觀察到自己有許多細微的妄想心,終日思緒萬千,尤其靜坐時更容易察覺內心是千軍萬馬在奔騰,而且滿滿都是向外看的念頭。我看著自己向外看,突然生起疑惑,那我在看的是什麼我?
有我,則有貪嗔癡種種習氣執念,因而有了與人的歧見,當人與人之間各持己見,站在自認制高點的正確價值觀,必然會與人產生衝突,也會引起心不平,產生煩惱情緒,在因緣相互牽扯中不斷輪迴。
如果要降伏的是外境,我的煩惱注定永無止息之日,人不和是我心中有主觀意念而產生的判斷,我何以堅持自己是對的?我的知見是究竟真實義嗎?當沒有一個我的時候,所觀察到的,與從我出發的結果會相同嗎?旁觀者是清是因為沒有我的存在,少了關心則亂的可能性;若我在觀自己時,能夠做到如旁觀者,不執著好或壞,只是去觀察,沒有評斷、沒有情緒,也就沒有降伏與否的問題,心不動,則安住在自然順應的狀態下。
當心不需要降伏,就好比《道德經》所述的「上善若水」,水的自然狀態是向下匯流,能裝載於任何容器中,呈現各種姿態,柔軟卻也堅韌能做到滴水穿石。水的自性沒有一個我,無心而能做到海納,不需要降伏其心,反而能用順應的方式來包容塵世一切,承接天地同時滋養萬物。
我經常忘記心就是心,不是附著其上的煩惱、看法或評斷,當還無法自然順應這顆心時,一呼一吸間只要看見了,就提醒自己,心如同水,不問居於何處何地,無論清澈汙濁,僅僅發揮本性,一切俱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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