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行週記－重要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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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欲得現前，莫存順逆。違順相爭，是為心病。」

近日花許多心力反思「順逆」，順是好的嗎？逆是不好的嗎？順逆帶來了什麼？或者該問，是什麼帶來了順逆？

若有人說了一句話讓我生氣不開心，是逆嗎？若他說了不中聽的話，我卻沒有不開心，這是順或逆呢？當帶著疑問來觀察，往常以為的好事或鳥事似乎變得不順也不逆，但還在練習，煩躁時仍有情緒，不免感受到起起伏伏。

很有意思的是，正因為有這些起伏情緒，又再一次覺察到怎麼讓心轉個方向思考。

心情不佳的時候，很容易被心裡面生起的諸多念頭牽著走，像是下雨天很冷還要出門上班，唉；路上塞車又遲到了，好煩；工作中又有很多不愉快的人事物，好累……一件牽著一件，很自然的心情就往谷底一直陷落。

心情不好，常常是覺得什麼人事物帶來的感受不好，所以極力想擺脫它。以為如果天氣放晴了，心情就會好，但每一個晴朗的天氣，我真的心情都好嗎？明明是大好天氣，有時卻又會抱怨，這麼舒服的陽光卻要工作，沒有空出去玩，好煩……當天氣不好也煩，天氣好也煩，那就不是天氣的問題了，是我的心有問題。

兜了一圈，才認知到自己想擺脫的並不是那個討厭的對象或事件，而是想結束這個無法掌控自己心思的無力感。癥結點不是天氣、不是工作、不是塞車、不是他人，是我的心量太小了，沒有聚焦在重要的地方上，才會跑出這些煩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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達觀師父在 12 月的課堂中反覆強調「隨緣」的意思，隨緣並不是網路上盛傳的佛系OO，什麼都不做，時候到了就會完成，而是我們去做好該做的事，該怎麼樣就怎麼樣，然後保持平常心，不去想自己做了這麼多努力應該有多少收穫回報，放下罣礙，因為我們的責任已完成。

該工作就工作，該讀書就讀書，這才是隨緣。

那麼我該做什麼呢？最重要也最該做的事是什麼？當學生時目標放在考試，出社會後目標放在工作與金錢，人人都覺得這些重要，我也覺得，但真的重要嗎？是別人重要所以我覺得重要，還是我發自內心很單純覺得重要？如果我今天就會死去，工作是我瞑目前想做的最後一件事嗎？當人都要死了，到底還有什麼是重要的？有比生死更重要的大事嗎？

這題好難，真的好難。我居然可以不知道什麼是重要的，卻活了這麼多年。

順著想答案太難，決定換個方式反問：活到現在，有什麼是曾經做過很有價值的事，回想起來會覺得幸好當初有做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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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一個人告訴我，在情緒來臨快撐不下去在網路上求救時，身為陌生人的我一封信拉起了他。當一個人告訴我，我的旅行日記啟發他上路的勇氣，看見很美的景色。當一個人告訴我，我在舞台上的樣子充滿魅力，於是他也開始學音樂。當一個人告訴我，他覺得糟糕到不該存在的自己，在我面前好像一點也不糟，被接納令他長出復原的能力。當一個人告訴我，失戀時被我帶出門散心舒服很多，重新開始下一段戀情也沒什麼。

那些我沒有意識到的小事，不經意成為了別人的大事，只是認真過好自己的生活、做喜歡的事，如此簡單卻居然能帶給別人力量，為什麼這麼不可思議呢？可是這些不可思議，很迷人。

人生中做錯的決定與說錯的話不知凡幾，有心或無心傷害到的人也非常多，懺悔與道歉有時已來不及、有時則無濟於事，但終究希望給人溫暖的時刻能多過傷害人的。我想好好做人，能夠思辨、懺悔，然後付出，除了照顧好自己，不要讓人擔心；也照顧身邊重要的人，讓他們放心；甚至能去照顧到未曾謀面的對象，讓他們安心擁有平靜的生活。

對我而言，活著最有價值的事，似乎就是……好好做人，做每天該做的事，不特別卻很重要。我因著許多人的哺育而成為我，一個人能夠喜歡孤獨但無法獨活於世，這些小小的連結為我搭起了一個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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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白了為什麼一開始順著想會卡關，想不出答案，原以為最重要的一件事，會是一生的專業，像教師重視教書、科學家重視研究、畫家重視繪畫一般，傾盡全力去工作，用投入到極致的方式來造福世界，我卡在必須有太具體的形象上，因而摸不著頭緒，但每個人的能力不同，我畫不出一幅傳世的圖，那麼把自己當成一個作品來活著，活得像個藝術家，也很好。

活著，所以要重視身心健康，妥善照顧自己；好好做人，所以待人接物要不斷學習，要修心，要工作維繫生活，要行公益回饋社會，要練習保有溫柔，要繼續寫東寫西，要保持認真生活的態度。

人世的時間太寶貴，學習好好做人這件事，是我現在所能感受到最重要的事。